24主内（二）
“嫂子，你说娘和哥哥嫂子他们在谈什么？”秀秀和巧巧坐在灶前的板凳上问杨柳。
“大概是娘今天在镇上看到什么不兴奋的事了吧。”杨柳边炒菜边随口应道：“他们既然不想让我们知道，你也就别操那心。他们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，你在这里瞎担心也不起什么作用。”
秀秀的情xu有些低落：“我知道，就是感到出了事，自己却帮不上忙。”这么多年，一有事他们都背着自己商量，难道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吗？
看秀秀这样，杨柳就像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，固然和老妈趾高气昂的出了公司大门，但接下来呢？还是有房租要付，有水电要缴，女儿要读书，要吃饭，要穿衣，他偷偷看见老妈一个人抱着哭了好久，第二天却还要假装没事人一样对自己笑。那时候她恨不得自己能一下子长大，一下子就能帮老妈赚钱，然后自满的对老妈说“妈，我赚钱了，我养你。”惋惜当时才七岁的她什么都还做不到。
成长仿佛就是一下子的事情。她会努力所能及的做家务，乖乖的学习不惹事，不挑吃穿，不要玩具。她赚不了钱，但她想自己节俭一点就能让老妈少辛苦一点。
“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外家，就算知道了又能帮上什么忙？难道有事了，还能让你站到前面顶着，那你几个哥哥是干嘛的，物件儿，摆设？”杨柳将土豆丝盛起来，往锅里舀了一瓢水，“你也别怪嫂子说话不进耳，像是看不起人似的。嫂子也没有别的意思，你看看我，按理说我都嫁进来了，是你们李家的人了，可有事的时候还是把我排除在外，不拿我当自己人，我能不气吗？你是李家人，他们不叫你，只能阐明他们有措施，只是有些话不好当着你这个未出阁的姑外家不好说。要是他们感到能对你说自然会说的。”
秀秀的眼睛亮晶晶的：“嫂子，真的吗？”
“我还能骗你不成，又没有什么利益？”杨柳也笑了，秀秀是个简略就能满足的人，很轻易开导，“实在娘也挺不轻易的，要是公爹还在，她又何必里里外外都要事事操心呢？一个萝卜一个坑，每个人都要找准自己的地位。你呢，就是乖乖的把眼泪擦干，你呢。”杨柳转向听得认真的巧巧笑道，“就往洗手，咱们筹备开饭。”
铁柱立即自告奋勇：“我往叫奶奶他们吃饭。”说着便往何氏那屋跑。
“摆桌子吧。”
大山端着土豆丝迟疑着问道：“五婶，是不是家里钱不够使了？”在他心里就是钱不够使的时候一家子的心情才不好。
“赚钱养家是大人的事，小孩子少操心，做你该做的。”杨柳把新鲜的小白菜的茎部先放到滚水里焯了焯，再全部没进水里，就用筷子挑起来装盘，浇上拌了蒜蓉的辣椒油。又转头对大山笑道：“比如，读书识字。大山想读书识字吗？”
大山迟疑了下，摇头：“我想做个大商人。”听说读书很辛苦，有的人考了一辈子也不能考上秀才。现在这个家缺的是钱，不是官，做商人才干赚钱，他想吃饱饭。
杨柳偏头持续问他：“怕读书辛苦还是感到家里穷，不敢念书？”
大山的眼力闪了闪。杨柳说道：“不管是庄稼人还是商人都是应当读书识字的，你想若是农民也识字了，是不是就能照农书上说的那样种出更多的粮食呢？商人不识字，那签契约被人蒙了怎么办？小偷可以偷钱偷粮，但你肚子里的学问是偷不走的，这才是人活一辈子最后沉淀下来的东西，学问加上经验。”
从未有人对大山说过这样的话，他听得最多的是读了书当了状元，光宗耀祖之类的话，从来没有说庄稼人也应当读书。在大山的心里，庄稼人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，除除草，浇浇水，他也想象不出一只脚挽着裤腿，手上还沾着泥巴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看会是什么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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