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连几日,旧时安里无人进来,也无人出去。
光影悄移转,星斗阑干换,烛芯在银剪下断了一茬又一茬,风能吹拂的惟有庭院中的花枝与清闲寂静。
阿念得了这份闲,不是拿着阿景的墨宝来练字,就是寻些有趣的书卷来看,算是过得优哉游哉。
但她只要一抬头,眼角的余光总会穿过雕花的窗口,掠过庭院,一直飘到墙外。那个男子还是守在那里,她越看心底越不舒服,但又忍不住去看。
阿景选了个黄道吉日作法,接连耗了几张符咒才将白玉上头的污秽化解掉。
为了能让阿念看得更清楚,他在一道白符上用朱砂画了口鼻双眼,贴在白玉上。
阿念用云幕遮将眉眼捆严实了,用天眼看着白玉。
白玉上的烟雾因为符纸的缘故,没有飘起来,而是散在符纸上,以符纸为脸。
阿景向着阿念点了一下头,以手弹着古琴,此曲为《述魂》,以琴声代话语问来历事由。有一点不好的是,只能问出来历以及最近的二三事。
琴声悄然飘起,像阵阵漾开水b,全束在白玉上。
符纸上渐渐地浮起了绪,时而焦急,时而惊恐,时而皱眉,如戏台上无声的皮影戏。
阿景的手指没有停下,他道:“江南西道衡州人士,年方三十四,任集贤院学士修书。现困于破古籍封印鬼妖之手,又连累同僚受制。”
阿念想了一下,她曾在书院中听了点离奇的言,倍受学子羡慕的集贤院中有一位谢姓学士在修缮残卷时昏倒,浑身乌黑似厉鬼,疑是被残卷中所画的妖魔鬼怪夺了魂。
她起是不信的,只当是被众人捏造出来的,现在想来,说不定是真的。
她忙道:“问他,是否姓谢?”
阿景微微点头,双手连拨了几段曲子,道:“姓谢名徐杨,字沐知;同僚姓庞名生,字志元。”
阿念轻轻地“呀”了一声,她还听说集贤院中颇负盛名的庞志元学士莫名失踪,金吾卫在盛都里搜寻了数次。
阿景换了首曲子,此曲为《镇魂》,已是问不出来了,只得先镇下这魂。
白符上的口鼻双眼慢慢淡去,最后白符也化作齑粉飘散了。
她道:“在我来旧时安躲雨前,金吾卫刚停止搜寻失踪的集贤院庞志元学士,我那时还想难得的青年才俊就这样没了,真可惜。”
阿景算了一卦,卦象有不妙,他道了声“不好”,疾步向外头走去。
阿念不知该要如何,干脆将白玉握在手中,跟着阿景跑出去了。
一阵只有用天眼才能看见的黑雾压向旧时安外的庞生,而他还未发觉,一双眼睛专注地盯着古玩店。
阿念不由地大呼道:“躲开,快躲开啊,志元学士。”
庞生的瞳孔未缩,连忙望向阿念所在的方向,但他只看见一片荒地,便当作是幻听了。
阿景挥出几道符咒连成绳,及时将庞生拖进旧时安。
那股黑雾进不来旧时安,在外头游了几圈,就散去了。
庞生的脸面忽然扭曲了起来,用拳头砸着自己的心口。
阿念吓得接连后退了几步,惊恐地看着庞生。
阿景又是挥出几道符咒贴在庞生的身上,又以血画下阵法将他裹成茧,如此才勉强制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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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念微微张开嘴,她的目光飘向了远方,飘渺而奇幻的远方。
乱石堆而为林,尘土半焦,寸草不生。
吹起来的风是灼热的,似一壶一直在沸腾着的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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