伸手拍了拍怀中没有半点徽纹的封钱，妖乐师想这一次必定能查出点什么来，因为他从车驾上闻到了前所未有的浓郁香气，连阵法都无法完全遮挡住，这便是他拦下车驾东扯西扯的缘故。
他循着那股香气潜到了一府邸外头，这府邸没有挂任何的牌匾，门楼上也没有刻字，甚至是一点纹饰都没有，干干净净的，宛若生。但他觉得这不止三丈高的外墙后一定是不简单，因为他来到这儿，已是躲过了几拨巡视的侍卫，以及数不清的暗卫。
既然都已是来到这儿了，若是裹足不前，那可是真对不起他自己费尽心来到这儿，何况后退，也是险。
他深呼了几大口气，他的妖生大抵要从此刻开始分为前后两半，前半生一直遵循规矩，不敢多半分也不敢少半分，没有一点乐趣，除了在笔管中养几只虫子。
但他在追踪这股香气时，他的妖生似乎有光了，而此刻，他将不顾一切地踏进后半生。
光秃秃的白墙后，有别于外头的朱漆与繁花，这里简而不陋，胜在静僻。
顾不得举着一双白骨手在白墙上晃动着，留下的影子像一场孩童时的皮影戏，可惜这不是在玩乐，而是在画阵法。
毓姬绕着这间静室走了一圈，里头的药渣子都已经铲去了，甚至连她最烦躁时糊在墙上的药渍也已抹掉。不过在这里再加上几层阵法，还真是个说悄悄话儿的好地方。
“就是这儿吗？”于二大头扯着大嗓门在院落里转着，他刚巡完城，z甲都未解，但下一刻他直直地撞在了白墙上，墙未碎，只留下了一团影子在上头。
兜倒从阵法中探出头来放声大笑，道：“你可比哥还傻啊。”
杜若骨抱着两坛酒踢了于二大头一脚，道：“行了，别和傻子计较。”
毓姬看得想要笑，但还是把脸撇了过去，挡住悲伤。
她觉得她好像见过还未变成这个样子的兜倒，那时的他没有斗眼，更没有半瞎，而是一个机灵的大汉，喜欢坐在火堆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，然后与同伴扯着z事，但似乎是在一场z事后，兜倒就成了大家口中的兜傻。
洒无名见毓姬自己一个坐在一旁，便来问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毓姬摇了一下头，嗫嚅半响，喉中只吐了一点消掉了字词的声音。
洒无名就知道肯定是有鬼了，索蹲在毓姬的面前等着。
“我好像见过兜倒未傻，诶，应该是在变傻以前，一起围在火堆旁，我还记得他说肉烤柴了。明明记得那么清楚，却没头没尾，像是假的。”毓姬的脸上满是难，想要被相信，但她却是第一个在怀疑的。
洒无名拍了拍毓姬，道：“若要讲实话，你其实常常不是你，你以为你记得很清楚，却忘了许多。老师不许我们提起，理由是你还太年幼，不该记住这些，我们也赞同。”
毓姬咬着唇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，原来她以为的真里也有假。
“其实还有一层原因，那便是有谁将那些都抹掉了，甚至是该掉了。”洒无名戳了戳毓姬的额头，“兜傻试过犯傻病时说了些有关那场z事的胡话，你听了后，立即昏厥，我们估计是反噬，便再也不敢提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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毓姬用手掩着脸，难怪杜若骨常找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让她试，她却总当成是个奇怪的大哥哥用奇怪的法子哄她开心，原来都是想知道她为何会成这个样子。
她缓缓地道了声“好”，将脸面掩得更紧了。
顾不得拍了拍毓姬的后背，道：“没事了，都过去了，没有什么能再伤到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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